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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鬧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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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覺睡醒, 已經近黃昏, 許柔睜開眼,入目一片黑灰,這是他的臥室,自從兩人解鎖親密關系後, 她得以堂而皇之進駐他的私人領域。只是這間屋的裝修風格實在壓抑,她懷疑正常人久而久之呆在這裏也要憋出點心理疾病來。

腿還有點軟, 整個人懶洋洋的, 她撐了一下手臂, 慢吞吞坐起來。身子並沒什麽太多不適感, 這次他顯然是克制了許多,大概考慮到晚上還有重頭戲,一回合就放過她了。

荊念在不遠處的書桌前回郵件, 聽到動靜回過頭來:“醒了?”

她點點頭,表情還帶著睡醒的惺忪,身上套著的男士襯衫歪七扭八, 領口透出一小截玉白肌膚, 上頭有淺淺的草莓印,暧昧又纏綿。

“醒了就好。”他走過來, 微微俯下腰, 擡手去解她的扣子。

許柔大腦死機了兩秒, 而後火速捂住領口往後退, 杏眼睜得滾圓, 紅唇微啟, 臉上明明白白寫了四個字——

你還來啊?!

他捉住她抵抗的手,順勢將她往下壓,頭埋到少女頸窩裏,深深吸一口那沐浴後混著荔枝味的女兒香。

男人發質偏硬,刺得她有些發癢,許柔偏過頭去,忍笑道:“下半身思考的動物,你懂不懂什麽叫做適可而止?”

他單手撐在她耳側,手指已經靈活解開了襯衣的最後一顆紐扣。

暗藍的絲質床單上,活色生香。

她之前歡愛過,內衣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,左右兩片襯衫布料覆蓋住關鍵位置,中間因為扣子全散,就敞開了一道縫,露出嫩白晃眼的肌膚。

這幅樣子,最是勾人。

要是有鏡子能看到自己,許柔這會兒指不定就趕緊卷起被子遮一遮這要命的春色,不過她還是從男人熾熱的眼神裏看出點危險來,趕緊抓過一邊的抱枕往他懷裏塞,試圖隔絕點距離。

他隨手就把障礙物丟到地上,定定看了她一瞬,嗓音低啞道:“晚上繼續?”

她垂下腦袋,幾不可聞地恩了聲。

他這才放過她,翻身下床,走出了房間。不多會兒又返回,手裏捧了個大箱子。

緞帶蝴蝶結綁的方式很特別,許柔看了兩眼,才確定是Chris的外包裝,上面還標註著【Limited Edition】。

女人潛意識裏大多都喜歡獨一無二,碰到限量款三個字就捂不住錢包了,這也是奢侈品巨頭們三不五時出季節珍藏版的原因。

許柔自然也不例外,等到蓋子打開,孔雀藍的禮服躍然於眼前時,她沒忍住,驚艷地嘆了聲。

款式其實算不得繁覆,小魚尾長款。一字肩領口處連著手臂那一圈是同色系的薄紗,仿希臘女神袖口。可那漸變的顏色太美了,尤其是裙擺最下端,鑲了碎鉆,可以想象踩著高跟走路時會是怎樣的步步星輝。

“這是晚上要穿的嗎?”她欣喜地擡眸,半晌猶豫道:“是不是太喧賓奪主了?”

“就是要這個效果呀。”他笑笑,眉眼裏都是散漫:“說了是去搗亂的。”

許柔之前已經聽過他家的那些陰暗故事,對那幫子人自然也沒什麽好感,她捧著裙子,期待道:“那我需要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?”

他半瞇著眼,沈吟片刻,嘴角翹起來:“我都安排好了,你乖乖在我身邊看戲就好。”

“那多不解氣啊。”她失望地垂下眼。

“那你演毒舌女好不好?”他挑了下眉:“我繼母特別柔弱,外表看起來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蓮。”

“那內心呢?”

“內心?”他譏笑道:“也不是天仙國色,見過一次面就讓老頭子心心念念,三個月功夫就把我媽逼瘋了,你說這手段有多高明?”

許柔無言,手指劃過他冷漠的眉眼,小聲道:“你別傷心,我幫你虐她!”

聽得這話,荊念沒忍住笑出了聲:“還是小夜鶯最體貼。”上前親了親她的唇,隨後將她抱起來站到床上,從背後剝下了那件礙眼的襯衣,自己跪下來給她穿禮服。

許柔閉了下眼睛,盡管害羞但是沒再矯情,只是緊緊捂著胸口背對著他。

少女的身體無一處不是瑰寶,小腿線條纖長,腰肢柔軟盈盈一握,光裸的背脊上蝴蝶骨薄薄。

真好,這具身子已經完完全全屬於了他。

他垂著眸,宛若臣子伺候女王一般,虔誠又小心翼翼地替她拉好腰間緞帶,正想要扣上安全扣時,她猛地一僵。

“怎麽了?”

許柔回過頭:“那什麽,內衣呢?”

荊念一楞,直男思維令他脫口而出:“你不是自己有嗎?”

“那個不一樣啊。”她一臉不可思議地道:“這禮服大開背,要穿隱形的newbra!”

他難得迷茫:“什麽東西?”

許柔:“……”沈默片刻,她好脾氣地解釋道:“我那個內衣,後面有帶子,而且是黑色的,特別明顯,要是露出來,絕對巨醜無比。”

“OK。”這次他答得很幹脆,直接拿過手機:“你剛才派人送來的三個盒子,還有一個我忘記拿了,應該落在你車裏。”

對方似乎抱怨了幾句,荊念掏掏耳朵,拿遠了些。

“你上次在我島上把水床弄壞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。”他嗤笑一聲:“快點,給你十分鐘。”

語罷,他幹凈利落掛掉了電話。

許柔目瞪口呆:“誰啊?”

“我的走狗。”他說完,皺眉看了下她衣不蔽體的樣子,叮囑道:“你就待在屋子裏,別出去。”

荊念的走狗行動力迅速,不到五分鐘就到了。

許柔聽到腳步聲,知道來人肯定是陸衍,就坐在床邊安靜等了會兒,結果沒多久,她的房門也被敲響了。

“東西到啦,要幫忙嗎?”

奇妙的嗓音,有些熟悉,不是尋常的軟糯少女語調,沙沙的,帶著點小性感。

她怔住,小心拉開了門縫。

黑色裹胸短禮服的年輕姑娘站在門口,畫著暗黑色系的妝容,纖白的脖頸上扣著鉚釘頸鏈,明明走的是略顯詭異的哥特風路線,卻偏偏得天獨厚長了一張初戀臉。

清純又魅惑,百裏挑一的美人兒。

就連同性別的許柔都有點看傻眼,再定睛掃了眼,才發覺這張臉似曾相識,可不就是當初陸衍別墅裏泳池邊上的美貌少女麽?

“嗨,我是挽挽。”大美人把盒子遞過來,好心道:“有點難穿,要幫忙嗎?”

她還沒來得及回答,對方已經閃了進來,順手關上了門。

“我還是進來吧,外面有個變態,不想和他待在一塊。”美人兒抱怨著,連封口膠帶都沒弄掉,就非常粗暴地撕開了盒子。

許柔看得嘆為觀止,妹子四肢纖細修長,熟料爆發力居然這麽驚人。

打開外包裝,這內衣果然很難穿,有束身效果,前邊是乳膠黏合式,後邊是低腰款帶著裝飾作用的大把抽帶。

她苦笑了下:“謝謝,我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幫忙。”

梁挽眨眨眼:“沒問題。”

有了助手,動作快了很多。最後大功告成的那一刻,許柔無意間瞥到了對方那造型誇張的頸鏈下有一處明顯的紅痕,視線再一轉,美人的肩膀和鎖骨處膚色都有些不自然,好像用了遮瑕膏。

這套路,為何如此熟悉。

而這一邊,梁挽也註意到她手腕內側的青青紫紫,輕咳了一聲,別開臉去。

兩個人都有點尷尬。

良久,許柔幹笑道:“啊哈哈哈,門口可能不止一個變態。”

梁挽也忍俊不禁,小聲道:“兩只狗。”

門外坐著的男人們沒有意料到自己的女人正隔著薄薄的一道墻瘋狂DISS自己,不同於裏頭的輕松,反倒氣氛有些凝重。

陸衍妖孽橫生的臉上沒了玩世不恭的笑,眉頭緊鎖著:“你想好了?”

荊念淡淡道:“想好了,大喜的日子,去助助興。”

陸衍嘆道:“今晚這個鬧劇出來後,你們家股價肯定要暴跌,某種意義上來說,你繼承的家產也要大跳水。”

“那又如何?”他輕笑了聲:“跌得越兇,我越開心。”

“……你母親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呢?你也不要了?”

“我可以不要全捐了。”他站起來,面色陰冷似地獄惡鬼,涼颼颼地道:“但荊梵名下的所有資產,我一個字兒都不會留給那對母子。”

陸衍一楞,半晌扯著唇冷笑道:“真好,兵刃相接的那一天,記得喊我來看。”

說話間,許柔和梁挽也忙完了。

兩個男人收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,同時變臉,去拉心愛的姑娘。不同的是,荊念成功摟到了軟玉溫香,而陸少爺遺憾得到了一記重拳。

梁挽非常暴躁:“滾開。”

許柔差點笑出聲,把頭埋在男友懷裏,肩膀一抖一抖的。

感情史上戰無不勝的陸衍提到了鐵板,可也甘之如飴,一路上開車都在調戲挽挽,無奈後者面無表情,無論他說什麽,都沒有任何回音。

荊念坐在後排,聽著前面那對歡喜冤家鬥嘴,手繞過去去揉身邊少女的耳垂。

許柔側過臉,以為會看到一張輕佻的俊顏,沒想到他目色沈沈,眉間陰鷙,不由得靠過去:“不開心?”

他垂著眼睫,若有所思地道:“沒有,是太開心了。”

她沒聽懂,但也沒多問,剛好車子到了目的地,她跟著下了車。

荊家財大氣粗,在H市的名號響當當,沒想到這次竟然非常低調地搞了個私人婚宴,就請了兩百號人,連尋常老百姓的派頭都沒趕上。

至於聯姻對象慕家,早已經是強弩之末,近些年生意周轉得不太好,迫不得已才把獨生女慕雅妍嫁給了荊弦安。

誰都知道,荊弦安本來不姓荊,原名祝閔,說白了就是荊梵外頭生的野種,本來是見不得臺面的東西,誰知道一朝翻了身。

在場哪個不是名流政商,多多少少外頭也有點花邊新聞,可像荊梵這樣子把來路不明的野.雞扶正,後又逼得結發妻跳樓的行為,均是無法理解。

玩玩就好,何必傷筋動骨?

於是乎,宴客廳裏眾人表情都很微妙,瞧著是滿臉堆笑連聲道賀,可仔細分辨,嘴角的弧度簡直假模假樣到了極點。

荊梵割掉了半個肺,做完了三個化療周期,早就不能直立行走了,祝玉穿著旗袍,推著他的輪椅,一同招呼來賓。

這場婚宴,真正喜悅的就只有荊梵夫婦。

至於新婚的荊弦安和慕雅妍,就跟兩具木偶一樣,舉著香檳杯站在正中央,彼此之間連一個眼神都吝嗇。

直到開場舞的音樂響起,兩人才勉為其難地滑入舞池。

許柔隱在角落的陰影裏,認出了慕雅妍,於是拽拽荊念的袖子:“這不是暗戀你的那位麽?怎麽就嫁給你弟弟了?”

“鬼知道。”他聳聳肩,目光看向高高懸掛的巨大Led投屏。

她順著看過去:“那裏是……”

他低低笑起來:“一會兒別眨眼,我準備的特別好戲。”

良久,音樂隱去,一曲舞畢,燈光暗下來。

荊梵在眾人的掌聲裏緩緩站起,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,祝玉要去扶他,他擺擺手,異常緩慢又艱辛地站到了臺上:“各位,感謝百忙之中參加犬子的婚宴,今天不止是他們的大喜日子,也是我同小玉結識二十五周年的紀念日。”

他費力地咳了兩聲,繼續道:“感謝她這些年的陪伴,我將五棟半山別墅劃到她名下,也請各位替我做個見證。”

聽到這裏,許柔反手握住了男人的手。

他的臉隱在陰暗處,瞧不清表情,唯有唇角勾起嘲諷弧度,暗示著不屑。

“另外,P&M集團將正式交由我兒弦安接手,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執行董事長,大家看下大屏幕的剪彩儀式。”

燈光徹底昏暗,屏幕亮了半刻,像是出現了信號幹擾,畫面支離破碎。

而後尖銳的嘯叫聲長長響起。

眾人都捂住了耳朵。

伴隨著嘯叫,更離奇的視頻接踵而至。

婚禮進行曲的音樂開始響起,屏幕上出現了幾十年前荊梵同亡妻的結婚錄影,被人刻意剪成了甜蜜的片段。

祝玉倉皇地別開眼,不敢多看。

荊梵怒喝:“誰搞的鬼?關掉!給我關掉!”

音控室人影空空,現場雞飛狗跳。

畫面一轉,是女人蒼白的臉,唇角沾血,對著鏡頭尖叫:“我沒瘋,荊梵,我沒瘋,放我出去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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